【题解】
本条对心学义理发明较少,王阳明在这里主要是借抒写与聂豹的别后之情,表达对良知学的持守,同时亦侧面体现出阳明之时心学的困境。
春间远劳迂途枉顾,问证惓惓1,此情何可当也!已期二三同志,更处静地,扳留旬日2,少效其鄙见,以求切劘之益3。而公期俗绊,势有不能,别去极怏怏,如有所失。忽承笺惠,反覆千余言,读之无甚浣慰4。中间推许太过,盖亦奖掖之盛心5,而规砺真切,思欲纳之于贤圣之域。又托诸崇一以致其勤勤恳恳之怀,此非深交笃爱,何以及是!知感知愧,且惧其无以堪之也。虽然,仆亦何敢不自鞭勉,而徒以感愧辞让为乎哉?其谓“思、孟、周、程无意相遭于千载之下,与其尽信于天下,不若真信于一人。道固自在,学亦自在,天下信之不为多,一人信之不为少”者,斯固君子“不见是而无闷”之心6。岂世之谫谫屑屑者知足以及之乎7?乃仆之情则有大不得已者存乎其间,而非以计人之信与不信也。
【注释】
【译文】
春天的时候,有劳您远道来见我,恳切询问论证,这种热情我怎能当得起呢!原本已经约好两三位同志,另外找一个静地,待上十几天,一起讨论我的观点,以便在切磋中受益。然而您受事务牵绊,不得相期,离开时我心中十分怅然,若有所失。突然收到您的来信,反复数千字,读了之后无限欣慰。信中对我推荐赞许太多,这也是对我一片赞扬提携的盛情,而真切的规劝,是希望我能跨入圣贤的领域。又嘱托欧阳崇一转达深切关怀的情意,这如果不是深交厚爱的朋友,怎能做到这样呢!我感动惭愧,并且唯恐辜负了您的厚爱。虽然这样,我也怎敢不自勉自励,仅仅感激惭愧辞让呢?您说“子思、孟子、周敦颐、程子并不期望千年以后仍能被人理解,与其让天下人都相信,还不如被一个人真正相信。圣道自然存在,圣学也自然存在,天下的人都相信不算多,只有一人相信也不算少”,这就是君子“不见是而无闷”的心态。这难道是世上浅薄猥琐的人能知道的吗?从我的情感来说,其中有很多万不得已的苦衷,并不是要计较别人是否相信。